《孽》第二十五章：初相见
周先生，孟鹤堂先生委托我把这个优盘和钥匙交给您，并且委托我方执行其之前签署的赠与协议。
“东西留下，别那么多废话，协议老子自己会看，滚！”
“真他妈的阴魂不散！”
周九良本以为U盘里是公司的商业机密，打开后却只有一段视频。
九良，我病了，脑子里有一个恶性肿瘤，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了。我不想告诉你我的病情，我不想最后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里。你说想去环游世界的，我还想陪你去呢。
我得把公司事情处理好，我得让公司走到正道上去，不能留下什么把柄。这世道险恶，我得罪了不少人，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。我不怕死，但我死了以后，他们肯定会把矛头对准你。
别怕，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。
我知道你不想参与公司的经营，会有人协助你把股份卖了的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你自己的生意，有些就别做了，一定要小心。
家里的一切就得你自己操心啦，物业水电要自己去缴费。记得修剪花园里的花，别老惦记向日葵里的瓜子，我种的是观赏向日葵，不能吃。
会不会做饭没关系，不学也行，但吃饭不能凑合，不管是路边摊还是米其林，都要好好吃饭，听见没有。
你问我爱不爱你，怎么能不爱。之前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，你想让你成家立业。你要有自己的生活，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辈子。可后来我发现我离不开你，我太依赖有你在身边的感觉，只要你在，我就安心，只要能听到你的呼吸，我就能睡个安稳觉。是我太自私了。
九良，脑瘤就像个不定时炸弹，我也不知道是会突然昏迷，还是直接死掉，我怕来不及跟你说再见，就先录个视频给你。
等把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，我会跟你坦白。我的九良，我不能陪你到老了，我不能陪你去环游世界了，我的一辈子，就到这了。
你的生日，我可能也等不到了，生日礼物我提前准备好了，上次出海时，你看上了一艘游艇，说比我的这艘好看，我不能抢人家的，于是买了个差不多的。我的这艘游艇你不喜欢的话就给它卖了。如果你生日的时候我还活着，那你一定要带我出去兜一圈～
我们生活的城市里四季分明，你说你喜欢大海，就去随心所欲的生活吧。
你要想让我陪着你，就把我的骨灰洒海里，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了。
每年我的生日愿望都是愿你此生平安喜乐，今年的生日我要好好过，提前把未来很多年的生日愿望都许了，愿你岁岁平安，年年喜乐。
突然想回到过去。那个喊着要吃两包泡面两个鸡蛋的小孩，转眼就长这么大了。跟在我身边受了那么多苦，对不起啊。
总想着自己是哥哥，能保护你，但其实一直被你保护着，以后要照顾好自己，别再受伤了。
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弟弟，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，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。
九良啊，等我装小盒里的时候，换你带我回家。
说再见了，九良。
视频里的孟鹤堂笑的特别灿烂，准备结束录制的他又突然回到镜头前。
不许哭啊，周九良~
视频到这就结束了，周九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，又拿起赠与合同看了看。直到他看到“栾云平”三个字时，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。
孟鹤堂，栾云辉，栾云辉就是孟鹤堂！
一切都说的通了，只有孟鹤堂才知道他要吃两包面两个鸡蛋，只有孟鹤堂才知道他怕黑，会留一盏等给他，栾云辉那一身的伤不是什么交通意外，全都是拜他所赐。
直到最后，他以为栾云辉是为了保住栾云平才选择与挟持者同归于尽，可实际上是孟鹤堂不想他再杀人，也不想他被威胁，杀了挟持者，也杀了自己。
公司里没有留下孟鹤堂的任何东西，连他的办公室，周九良都让人重新装修了。他疯了一样的冲向机场，订了票。出租屋里还有孟鹤堂的衣服，还有孟鹤堂留给他的信。
出租屋又被租出去了。周九良给了新租户一大把钱，把他们都赶出去，自己在屋里翻箱倒柜。什么都没有，一点孟鹤堂的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孟鹤堂的出租屋都被栾云平清理干净了，所有孟鹤堂用过东西都被他搬回了家。
新的租户说，周九良的屋里原来有几件衣服，都扔了，就有个小夜灯还能用，没几天就用坏了，也扔了。
烂尾楼这边要被统一规划，花店，早点铺全都搬迁了，周九良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。
他只能去医院找栾云平，得到的是栾云平辞职的消息。自从栾云辉死后，栾云平就像人间蒸发一样，家里也没人，电话也打不通，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。
周九良一无所获的离开，他回到别墅，孟鹤堂种的向日葵都被除掉了，房间里空的吓人，所有的家具都是孟鹤堂按照他的喜好置办的，只是在周九良全权管理公司后，他就让人处理掉了所有与孟鹤堂有关的东西。
周九良把自自己的股份卖了，万航星凯是孟鹤堂一手建立的，他不忍心看着公司毁在他手里。
他发疯般的回忆和孟鹤堂有关的一切，但仿佛孟鹤堂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。
就只有只有一个地方没去了，他和孟鹤堂初次相遇的小巷。
巷子还在，只是比以前还要混乱，不知是什么人住在这里，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周九良只顾着找回忆，却不想被几个混混盯上，其中一个小混混趁他不备给了他一棍，周九良正要反抗，几个混混一拥而上，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。
随着一把刀插进周九良的胸膛，小混混们一哄而散。
“妈的，竟然打不过这群混混。”
血从嘴里喷出来，那一刀刺穿了肺动脉，周九良跌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恍惚中他看到了孟鹤堂，他还是少年的样子，被打了一身伤，踉踉跄跄的向他走来。
“孟哥……我在这呢……你看到我了吗，哥，我是九良啊，你带……我回家吧……”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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